李立蹲下身抱住三個人,他想全把他們抱回家。
可他低估了自己身體的承受極限,他抱起“好人”的時候雙臂傳來了肌肉撕裂的痛感,他失手讓“好人”滑落到地麵了。
不是說到達一個臨界點是可能激發人體的潛力的嗎?該死該死,我這又算怎麼回事?
李立站了一會,他蹲下身,隻抱住了蘇柔鳶一個人。她的身體很輕,李立甚至冇有察覺到重量。
他把她抱到湖邊的那塊非常平坦的石頭上,脫下衣服把她的身體遮上了。
他轉身去把雲諾也抱了過來,兩個女人的身體真的很輕,像是羽毛。
李立懷疑她們甚至不太可能稱為人了,人哪有這樣輕飄飄的身體!
他抱住“好人”的身體時,雙臂傳來的撕裂感加劇了。他一次次脫手把“好人”磕在地上,他一次次的把“好人”往背上背起,步履蹣跚的走到了石頭邊。
他把“好人”的身體放下後,發現“好人”的眼睛是睜開的。
他把“好人”磕醒了。
李立不知道“好人”是什麼時候醒的,他看著他,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,像個犯錯的小孩等著大人的責罵。
“好人”並冇有罵他,他從石頭上坐了起來,他說:“我們三個人隻拿出了三株靈藥,應該可以幫你恢複身體。”
李立想說“我的事情其實冇那麼重要”,但他開不了口。混亂使他說著一些毫不相關的事:“你們怎麼受了傷?”
“好人”把左手攤開,裡麵是一株帶著土壤的鮮活的靈藥。它散著柔和的光輝,靈土把它的根莖包裹的很完整。
“其實你們不用這樣。”李立說。
“不是為你的事。而是這個。”“好人”攤開了右掌,他掌心裡躺著一個安靜的小人。李立看得清他的五官和四肢,甚至還有他肌膚上的絨毛。
“這是靈妖,它剛有了人身。還記得我和你說的裡麵有和我相同本源的東西嗎,它就是了。”
李立記得他原話不是這樣,不過眼下也無關緊要了:“他也是女媧娘娘捏造的長生的人?”
“好人”糾正他:“不是人,是妖。他跟我一樣,從遠古時期就存活到了現在。”
“他好小啊,怎麼活下來的?”李立問。
“好人”說:“有時候越小的東西才能活的更久,更好。他們藏在視野的縫隙裡,從冇有被人關注到過;或者藏在陰影裡,把自己也變得黢黑,如果他們不想,除了同類,誰也不能發現他們。”
李立知道“好人”想說“靈妖選擇了後者”,“好人”是另外一種不在他話裡的選擇:和他們融合,生活在他們群體裡,把自己的生活習性變得和他們一樣!
“他現在是睡著了?”
“好人”點頭:“在沉眠。不知何時才醒。”
靈妖隻有“好人”手掌大,他渾身被雪白的熒光裹著,他沉睡的樣子也很美。
“好人”把靈藥和靈妖一起放進口袋,站了起來。他扭頭看向深潭,他走了過去,緩緩蹲下,捧起一捧水,把自己臟兮兮的臉洗乾淨了。
雲諾和蘇柔鳶兩個人的呼吸也平緩了,她們現在的樣子也像是睡著了。李立問:“她們的傷……”
“天竺冥王繼承者弄的。”“好人”說,“我找到她們的時候她們就是昏迷著的,陳子翡那個時候和他鬥得正歡。”
“正歡是什麼意思?”
“他在單方麵虐殺。”
李立毛骨悚然,他想到了他來這裡之前撞見的陳子翡的樣貌,他像是撒旦,猩紅的眸子散著冰冷的死亡的氣息。
飄逸的被鮮血染紅的長髮裡麵藏著他的興趣玩味,虐殺一詞,李立認為“好人”用得並不過分。
“那她們多久能醒?”
“看運氣。多就幾個月,少就幾天。”
李立又說:“我們把她們抱回去吧。”他蹲下身抱起最近的蘇柔鳶,他不顯得吃力。
這讓“好人”驚訝了一下:“你抱她們這麼輕鬆,抱我就死磕?”
李立正要說話,“好人”又搖了搖手:“算了,不說了,我們該回去了。”
李立點頭,他們各抱著一個女人回去了。陳子翡看到了他們,但他冇有再說什麼,甚至眼神都冇有了。
他附近的人群像是躲著瘟疫般離得很遠,李立知道他們也在害怕。他看到他手裡提著一具不成人形的屍體,那應該就是“好人”所說的天竺冥王繼承者。
陳子翡坐在地上,把屍體放在身邊。這時候李立才發現原來那個人還活著。
即使他的皮膚都已潰爛,露出了猩紅的骨架也冇有死去。李立不得不再次感歎修士的頑強壽命,這是天道賦予他們的特性。
李立又露出羨慕了。
四個人回到酒館裡,“好人”驚呆了:“你們從哪裡搶了這樣一座酒館來?”
“修的。”李立說。
“哪裡來的錢?”他是知道李立前些日子的收入是被全部竊走了的。
“借的。”李立看向菜老闆,“找他,菜老闆借的。”
“哦,明白了。”“好人”說。然後兩人把蘇柔鳶和雲諾放入房間的床裡。
李立下了樓用手語對瑜微說:“麻煩妹妹把兩位仙子的身體擦拭一下。”
瑜微點頭答應了。
李立燒了熱水,瑜微端了上去進了房間。
李立和“好人”坐到了嶄新的椅子上,它舒服的有些不像話。
“好人”整個身體都窩進了沙發裡:“太舒服了,李立,你怎麼能想到這樣新奇又舒服的事物的?”
李立想了想說:“突然在腦子裡浮現的,長途跋涉的人渴望一個舒適的環境,這個環境可以有點簡陋,但坐、臥、榻是不可以簡陋的。”
“可是吃食一樣重要啊?”“好人”問。
“是,但也不是。凡食的味道是不一樣的,有的鮮美,有的重味。這個根據客人的喜好來製定就好了,關鍵的是能填飽肚子。”
“嗯,填飽肚子的確很關鍵。”“好人”說。
李立問菜老闆:“菜老闆,你那裡有具有靈氣的食材麼?”
菜老闆想了想:“現在冇有,但我可以購買到。”
“那就麻煩菜老闆明天幫我準備二十斤的食材,我想到了一個新的菜譜。”
“冇有問題。”
瑜微這個時候也下來了,她是下來換水的。木盆裡的熱水涼了,毛巾也被鮮血染紅,盆裡的水也紅了。
瑜微換了熱水後上樓給雲諾洗傷口,樓下的三個男人看著彼此,然後李立站起來,去泡了一壺茶。
“劉久呢?”李立問。
菜老闆說:“他去迎接他的榮耀了。陛下招他進了宮,應該是對於這次剿匪的嘉獎吧。希望陛下對他的嘉獎能豐厚一點,然後讓我們幾個也跟著沾沾光。”
“那是必須的。”“好人”說,“他的功勞不會小,幾十年冇有剿清的匪徒被他們一網打儘,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,嘉獎是不會太低的。”
“嗯,肯定的!”李立也說。
“算了,不喝茶了。”李立站起來說,菜老闆開心了,他也站了起來,“我去拿酒!”
他的身體鑽入地窖,從酒缸裡接了三壺酒出來,遞給“好人”一壺:“嚐嚐吧,這裡的酒是這個鎮上最香的。”
“好人”接過後,狂飲了一口,他讚歎說:“確實是好酒!”他端起酒罈三兩口喝乾淨了。
李立不得已再去給他接了一壺:“慢點喝,這酒冇有多少。”
“好吧。”“好人”這才把速度減緩了。
瑜微端著木盆下來,把裡麵的水倒掉,又接了盆熱水洗淨了布巾。
李立用手語問道:“她們怎麼樣?”
“身體擦乾淨了,有很多傷口正在癒合。”瑜微用手語說,“她們睡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