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，說的不錯，但不太對。”菜老闆說，“首先你說神明不會在意凡人，那我們的出言不遜他也就不會在意了。雖然後麵你說如果繼承神明神位的人有那麼一位在意了凡人，我也認為他不會在意我們的出言不遜。按你的話來說，他們是包容的，自然也就包容了我們的出言不遜。”

“幸運這個東西的確是那些天才的特性，不屬於我們凡人，這個你說對了。”

菜老闆總是能把李立的話說成了常人聽不懂的意思。

李立說：“很喜歡你的高談闊論，但我知道它不適合我。”

“每個人的喜好不同、說話方式不同，所以你應該珍惜我這種能和你聊得來的朋友。”菜老闆說。

“謝謝。”李立看著菜老闆很認真地說。

“那麼客氣倒像是你以前的風格。”菜老闆又去地窖拿了一壺酒，“很高興那個真真正正的你回來了。”

李立提醒他說：“彆喝多了。”

“不用你教，我自有分寸。”菜老闆狂飲了一口後再說，“我就不叫你喝了，你自己可以整點茶喝。”

“嗯。”

神明的光輝猛然間減弱，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。李立和菜老闆知道這是什麼選擇好繼承者後退走的訊號。

但他們很快發現，整個世界又明亮了起來。李立和菜老闆抬頭望去，看見了一雙猩紅色的血眸。

李立呆住了，他木訥的站起身，然後朝著禁區走去。不隻是他一個，菜老闆和瑜微也加入了進來。

他們像是遊走的行屍穿梭在猩紅的目光裡，往著禁區的石門走去，彷彿那裡是他們的歸宿。

劉久出現，拍醒了李立、菜老闆和瑜微：“喂，你們這是做什麼？”

然後把他們的頭顱按下使他們的視線看向了地麵，接著傳來劉久的低聲嗬斥：“彆看了，那是佛陀閻魔。不要直視它，我們不要直視它！”

李立在他的低喝聲中驚醒了：“什麼？”

“外來神明，帶來死亡的閻魔。”劉久說，他死死地抓住三個人的身體，飛快退到了小酒館裡。

“不是中原神明？”

“天竺來的。”劉久說，“他時常會到禁區來尋找繼承者，但我們的神明會把他趕走，這裡不是他隨意進入的地方。他已經幾十年不曾來過了。”

“為什麼不殺滅他？”菜老闆問。

“規則上不允許。”劉久說，“他是掌管印度冥府的主神，行為不受規則製約，但規則為他保護。”

“他為什麼會來中原？”菜老闆問。

“禁區裡有天竺人。”劉久猜測說，“那個人就是天竺冥王的繼承者。他會帶來殺戮！”

“那現在禁區裡麵的人豈不是很危險？”李立問，“兩位仙子包括其他人都會很危險！”

劉久說：“我們的神明的繼承者已經去了，他在禁區裡，不懼天竺冥王。你要相信我大唐修士，他們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！這一點上我始終堅信。”

“唐？”李立這才知道原來他到了唐朝。

同時他明白這個“唐”朝和地球曆史書上的唐朝是不太一樣的，他繼續問：“唐朝的開拓者是李世民先生麼？”

“那是先祖。”劉久看著他，“你怎麼不知道這些？”

李立說：“冇出過門，冇念過書，不聽時事，不想太多。”

劉久說：“那你的確應該多出去看看，你的酒館修的這麼好，客人會來的不少，到時候你多聽聽他們談話的內容就好，我相信會讓你對當下的情況有所瞭解的。”

“嗯，我會的。”李立沉默了後，在這裡坐了一會回了自己房間。他翻開“好人”留下的那本書，找到了這顆星球的一些曆史。

他發現不管是這顆星球還是地球，國家的第一位君主是大多相同的。這顆星球上現存的大國有：漢、魏、蜀、吳、秦、唐、明。

同時他發現星球上大陸的版圖是和地球上一致的。書上的地圖顯示，劉久所說的中原包括了地球上大部分亞洲區域。

這片區域相當廣闊了。僅是這片中原地區上所存在的國家就有了十三個，其中漢、秦、唐的版圖不相上下，屬於第一梯隊。

其次是魏、蜀、吳，這三個國家的版圖較小，但彼此也緊密相連著。

明在靠近北極的地方，這個和地球上曆史書上的記載有些出入。他知道這些東西是不太可能一致的。

李立興奮起來，像是科學家發現了一件新的事物而要迫不及待的發表論文一般，他找來新的紙，迫不及待地在紙上寫下他的猜想。

這個猜想是大膽的，大膽到李立都覺得有些不切實際。

他認為兩個世界是有共同性的，就像平行宇宙一樣平時互不相連，但一旦某些特定的時段，兩個世界會有短暫的相交，這個時候或許就是兩個世界唯一能知道彼此存在的時候。他或許就是這樣來到這個世界的，那麼，他也就能從來時的路回去。

李立不是科學家，這些猜想耗儘了他腦裡僅有的科學知識。他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跡時，他呆住了。

他不知道這個猜想科學依據是什麼，也不知道他為何能想到這些。或許他隻是太想回家。

他想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冇有人能輕易破開空間，抵達另一個世界。

他顯得有些不倫不類，他在這裡的二十年也冇有改變他靈魂裡在地球上烙下的印記——屬於科學的印記。

他走到外麵，坐在劉久麵前：“劉久，有冇有修士能破開空間，去另一方世界？”

“那些越過輪迴的天才們就可以啊。怎麼了，你要去哪兒麼？”

“不，我隻是問問。”李立又興奮了，那些修士是可以有能力讓他回去的。

劉久說：“如果你能等，我也可以撕裂空間讓你想去哪兒去哪兒。”

“嗯。我等著。”李立此刻的語氣就像是死氣沉沉的浮屍，讓人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活力。他把剛纔發現猜想的興奮不知道又拋到哪裡去了。

“算了，當我冇說。”劉久也不說話了。

酒館的屋簷已經修好，大廳裡再也看不到從瓦縫裡漏下的光了。這樣其實很不錯，這樣他們不會受到冥王視線的影響，而成為行屍走肉聚集到禁區的巨門前，等著什麼來收割他們的生命。

但忽然由冥王發出的紅光增強了，它穿透了木板，從地麵斜著反射了進來。

“不好！”劉久急聲高喝，“他找到繼承者了！我們快閉上眼睛！”

所有人閉上了眼睛，菜老闆用手把瑜微的眼睛死死矇住。瑜微察覺到了菜老闆的意圖，她也把眼睛閉得緊緊的了。

緊接著大地震動，半空上傳來神明的怒吼，接著紅光在尖叫聲裡逃離。巨門那邊被控製的人也恢複了清明。

他們躲過了被收割性命的威脅，他們逃似的奔回了家裡。

這時候劉久對他們輕聲說：“可以睜開眼睛了，冥王離開了。”

“剛纔的聲響…”

“應該是冥王受傷的怒吼，我們的神明把他們趕跑了。”劉久的臉上浮現了對神明的虔誠。

李立發現所有修士對神明都有發自內心裡的虔誠，凡人冇有。他明白這些凡人同他一樣是知道神明是不會庇護他們的，所以才這樣。

李立跟著劉久走到了屋外空地上，天空上的色彩恢複了，柔白的雲印在空中，溫暖的光穿透它形成了一條條光束，這是李立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。美極了。

“李立，我們去禁區那裡迎接仙子吧。”菜老闆說。

李立點頭：“去迎接我的壽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