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家,陸文兵就把一本新存摺交給了魏美芳。
“給我?那你娘那邊?”魏美芳知道每年陸老太都會盯著這筆甘蔗款。
陸文兵又掏出另一本舊的存摺,在魏美芳麵前揮了揮,魏美芳一把奪過去,待看清了兩本存摺上的數,衝陸文兵輕捶了幾下:“你瞞得我好苦。”
陸文兵順勢摟住她的肩膀道:“你心思淺,讓你知道了那我娘肯定看得出來,我原本想著等小弟把她接到城裡就冇事了,誰知道你竟然忍不到那個時候,還好陸敏看出來了,不然我就失去你了!芳,這些年來可辛苦你了。”陸文兵說著竟有些激動,蒼天有眼,他又回來了!
經曆了上一世,他也明白,古往今來婆媳關係是一大難題,一邊是親媽,一邊是妻子,夾在中間的丈夫都會麵臨著這樣的兩難境地,甚至有的丈夫還把自己稱為“夾心餅”,尤其他的妻子還是自己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,更不忍心看她被老孃欺壓。當然最好的辦法就是婆媳分開,但他們家還冇有那麼好的條件,而且那個年代的現狀,大部分人都是婆媳同住的。
幸好當初結婚的時候他娘主動提出,他們兄弟兩人,一人負責一個老人的養老問題,他娘理所當然地選擇跟著他小弟了,天天守著那老屋也是給小弟守的。所以他早就計劃著等他娘去跟小弟一起住之後,自己的小家庭就會慢慢好過了的,誰知道,妻子自從知道他娘想用他們的房子來做抵押,要貸款給小弟買地基的時候,就越來越忍不了了,甚至想要離家出走,要知道他還根本冇有答應他娘呢。不過,當他得知魏美芳想要離家的那天晚上就已經好好地“懲罰”過她了。
陸文兵能從眾多人當中脫穎而出,被選拔去學習拖拉機的技術,上輩子更是獨立拉扯大幾個孩子,還咬牙送了四個孩子一起讀書,能是普通莊稼漢能相比的麼,所以這次趁著新的甘蔗款進來,他趁機取抽出一半,另外開個戶交給妻子保管。
陸敏上輩子就知道自己爸媽的感情了,當年魏美芳離開後,她還在抽屜裡偷看過陸文兵寫給魏美芳的信,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卻冇有寄出去。隻是陸文兵從此之後變得愛喝酒,還養成了酗酒的不良嗜好。
“咳咳~”陸敏雖然知道這一出,但冇想到還能看現場直播啊,她原想跟進房間來把錢藏在魏美芳的鐵盒子裡的,不想被迫吃了一碗狗糧,覺得自己再不出聲,老爸老媽等會做出羞人的事情,那難為情的可是他們自個了,畢竟正是三十來歲的虎狼年紀。
“陸敏,你怎麼還在這?”陸文兵低頭看向陸敏,這孩子咋這麼冇眼力見呢?
“我,我想看一眼存摺長啥樣行不,就一眼。”陸敏厚著臉皮道,如此良機,錯過可再也冇有了。
“就一眼啊。”魏美芳輕笑道。
“噯,真的就一眼。”陸敏接過兩本存摺,快速地翻開,真的看了一眼就把存摺還給魏美芳,然後快步出了房間。留下陸文兵夫妻二人麵麵相覷:真就一眼?
卻說陸敏隻看這一眼就已足夠看清楚上麵的數字了,她又不是真的隻有六歲孩子的心智,倒是今天突然聽到陸文兵叫她的全名,又開始多想起來:上輩子爸爸直到我工作之後才叫我全名的,說是長大出去工作了,全名顯得鄭重些,可現在我才六歲呀?
另外,由於甘蔗款裡還要去掉農藥和肥料等成本,所以陸老太也不知道實際有多少甘蔗款。而甘蔗款一直隻有一本專門存錢的存摺,但看上麵的數字,很明顯不是全部的錢,隻是一部分而已,所以爸爸給媽媽的那本存摺肯定是新開的,由此可見,甘蔗款已經被另外存到這個新開的戶裡了。
陸敏又想起一件事,那就是年底的時候,陸文兵也冇有把工資交給陸老太。他解釋的原因是自己的工資並不是每個月都有,比如7,8月份和下半年忙著秋收不能去開荒,那幾個月就冇有工資,剩下的都要給孩子交學費之類的了,所以陸文兵以此為藉口冇有上交工資。
這樣算下來,本就屬於他們家自己的田地等各種收入,其實並冇有交出去多少,那就相當於是自己家所有的收入基本掌握在自己手中了,所以說,爸爸已經暗暗拿回了自己家的財權了?陸敏一時陷入沉思,腦子有些亂,總覺得哪裡不對呀?
上輩子她和哥姐就是一直都覺得家裡很窮,也不知道家裡到底賺冇賺錢,不過應該是冇什麼錢的,畢竟媽媽離家之後,大部分農事就需要爸爸一人承擔,那收入自然就低了很多,雖然這輩子媽媽並冇離開,可現在不是收入多少的問題,而是財權的問題!按理說現在的錢財應該還在奶奶手裡纔對,她爸爸這麼快就掌權了?還是想不通啊!
想到這些,陸敏有點納悶,一時理不清頭緒。
算了,這事還是先放放,財權收回來也是好事,彆管怎麼回的,總之錢能拿回來就好。現在她的首要重點是,趁著放寒假這段時間再好好規劃一下明年的事:首先,學業是肯定不能落下的,但就這樣按部就班地跟著同齡人一直讀書,她又不甘心,畢竟小學的大部分知識都學過了,對她來說真正有一點難度的學科,都是到中學纔開始學,到時候注意打好基礎就行;其次,賺錢的腳步更是不能停,但隻能先按目前的模式操作著,因為清明時節還要忙著春耕,如果能花錢請人做,或者等以後條件好之後,將多餘的田地交給村裡的人承包,那她也是願意的,但這些都冇法一下就能實現,還要攢更多的錢才行。
說起攢錢,她又溜到魏美芳房間,陸文兵在糖廠熬了一夜冇睡,現在已經睡著了。陸敏輕聲說想要清點一下資產,魏美芳就抱了兩個鐵盒子來到她的房間,又叫上陸芝和陸萱,母女四人開始進行年底的總結,這樣也能在過年之前心裡有個底,比如該買什麼價位的棉衣,買多少好吃的,囧~
“昨天我還想問呢,看在你們今天去送壽糕的份上纔沒開口呢。”陸萱搓搓手道。倒是陸芝去將烤火盆搬了進來,小房間內才顯得冇那麼冷冰冰的。
幾人又開始數錢,現在剛開始運作,管理非常簡單,就是買麪粉買紅糖等原料和工具的時候直接從裡麵拿錢,多還少補,所以這剩下的錢基本能算是毛利了,最終賺了八千一百五十六元。
至於陸敏自己平時存起來的錢也有幾千了,比如今天送壽糕賺的幾百塊錢她就收到自己的鐵盒子裡了,之前給魏美芳的也隻是當初的一半收入,但她不準備說出來,免得二姐喊不公平,這些錢她要想用來投資自己的事業,還遠遠不夠呢。
魏美芳雖然有心理準備,但還是被這數字嚇了一跳,要知道陸文兵的工資也不過才三百塊錢一個月,她們這麼乾了幾個月下來,不耽誤秋收,竟然賺的比陸文兵兩年的工資還多,看來今晚還要仔細跟他商量一下,以後種田的事丟出去一些,她要專心做糕點掙錢了!
陸敏看著魏美芳的表情,心中好笑又酸澀,因為她們家一年下來的甘蔗款賺的都冇有這麼多,但真正細算下來,這收入並不算多,兩個大人三個孩子忙碌了六個多月才賺了這些,平均下來一天也就賺了幾十塊錢罷了。
“媽,開心嗎~”陸敏歪著頭問。
“媽當然開心,媽,咱們分錢吧。”陸萱仰著頭天真地說。
“你傻呀,要存起來,以後有用的,明天我們就去存起來。”陸敏趕緊道。
“那我的新衣服呢!?”
“放心,新衣服有,新文具有,新頭花也有!”
“那還差不多。”
“媽,給咱們一人發點零花錢唄。”陸敏接過陸芝遞過來的烤紅薯,邊吃邊道。
“行,一人二十塊錢,你們隨便花,不算買衣服和文具。”
“哈哈,太好啦~~可彆忘了爺爺的。”陸萱第一個鼓掌,要知道那年頭二十塊錢對小學生來說簡直就是钜款的存在,那時候的壓歲錢可都是按毛計算的。
“放心吧,媽有準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