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，這丫頭跑什麼？”吳大爺笑道。

“吳大爺，我這不是怕我爺爺......嘿嘿 ”怕爺爺不會賣，收錯錢！

“傻丫頭，爺爺幾十歲的人了，快過來喝水。”陸老頭衝陸敏招招手，陸敏趕緊過去拿起熱水喝起來，這年頭冇有保溫杯，也冇有自來水，學生們大部分是跑去學校的那口井把井水壓上來喝的，幸好那時候的井水比較乾淨，還有點甜，不過陸敏還是習慣了喝燒開的水。

“爺爺。”

“爺爺。”不一會，陸芝和陸萱也到了，三姐妹各吃完一塊馬拉糕，陸敏又拿起幾塊送給吳大爺，這纔開始叫賣起來：“馬拉糕嘞~跟蛋糕一樣好吃哦~走過的朋友們可以免費品嚐”、“先嚐後買~馬拉糕，和蛋糕一樣香甜的馬拉糕~”

到底是之前積累下了一些熟客，幾個人不一會就忙碌起來，當然也有人覺得太貴了：

“這個比米糕貴啊？”

“那邊的米糕才一毛錢一塊呢。”

“你們可以先嚐嘗再看看買不買，嘗一小塊不要錢。”陸敏說道，幸好她想起來這馬拉糕比米糕貴，用後世最常見的先嚐後買的方式，大部分人吃過之後都會買，因此也推銷了不少出去，況且她們還有米糕，覺得馬拉糕的價格實在不能接受的話，還可以買米糕，看，她們是多麼為顧客著想~！

一直賣到下午快上課，馬拉糕和米糕也冇剩下多少了，陸敏三姐妹這纔回了學校。陸老頭擔心陸敏回家路上貪玩，尤其是過河的那個小橋很小，就想等著她一起回去，坐著也是閒著，乾脆就自己試著賣，倒是把剩下的又賣了一些出去，都是路過的大人或者老人買走了。

下午是選班乾部，陸敏又開始習慣性發呆：今天打聽過了，學校裡一共有六個年級，每個年級平均下來有四個班，一個班按四十人算，最少有九百多個學生，其實有的班級人數都不止四十個，達到年齡的孩子總不能不讓人來讀書吧，那時候可冇有一個班級的人數限製在多少之內的說法，反而要響應國家九年義務教育的號召，所以角落裡能加座位的那都是加上了的。

那時候剛開始實行計劃生育不久，大部分家庭在計劃生育之前都有幾個小孩了，所以這所小學的學生人數還是很多的。這都還冇有加上來往的各種小販和辦事的人，況且高年級的學生的半大小子可不是吃一塊馬拉糕就能飽的，所以等天氣涼了之後，還能增加一些量。

陸敏心裡在慢慢盤算著，等得放學鈴聲一響，她趕緊去老師辦公室裡申請將學習委員的差事換給彆人，因為剛纔老師把她選做了學習委員。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，必須推掉這個差事，最後在梁老師複雜的表情中離開了教師辦公室。

三姐妹出校門之後又跟陸老頭彙合，一起回家去了。

“媽媽，今天的馬拉糕都差不多賣完啦哈哈哈~”陸萱還冇進門口就喊起來，待進了大門聲音立馬弱了下來：“奶~”，走在後麵的陸敏心裡警鈴大作。

“阿奶~”陸敏走進院子後，立刻衝過去撲進陸老太的懷裡，當然是立即被陸老太推開了：“好好說話！”陸敏上輩子就知道了，她的奶奶從來冇有抱過她，更彆說背過她了，所以冇什麼玻璃心的負麵情緒，她即刻揚起笑臉開心道：“阿奶~您是知道我今天開學，幫我送學費來的嗎？”

“你......”陸老太一口氣悶在喉嚨，頓時將質問的話堵住了。

“啊，不是嗎？”陸敏假裝傷心道，“我還以為您知道大哥前天去鎮上花了老些錢，又見我開始讀書，纔過來關心我們的呢。”

“我就過來看看，今天村裡有人在大隊看到你們賣的什麼糕？”陸老太可不想提錢的事。

“哦，是馬拉糕啊，奶您快嚐嚐。”陸敏趕緊拿出兩塊馬拉糕捧給陸老太，“您不知道，一開始做的時候怕不好吃，今天經過了那麼多人確定好吃，我們纔敢拿給您嘗的。”

“嗯，好吃，給我多拿幾塊。”陸敏趕緊把筐子裡剩下的幾塊都包起來，交給了陸老太，至於挑筐子的陸老頭，在看到陸老太的時候就（躲）進了牛棚，這老兩口一輩子不對付，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的典型。

“奶，這個可以吃，也好消化，您明天早上蒸熱了再吃。希望以後多一些人來買，不然明年大姐也去讀初中了，再過兩年二姐也去讀初中了，這要花錢的地方可真是太多了，還是小叔好，冇有這種負擔。”

“這，女娃讀這麼多書做什麼，讀了小學會寫字會算數就成了。”

“以前是可以，現在不成了，國家規定了，最少讀到初中畢業！如果不配合，那老師和校長天天來家裡做思想工作的！誰敢跟國家作對呀。”至於初中畢業之後，您老也管不著我們了！陸敏暗想。

“啊？”陸老太一向是不主張女孩多讀書的，三姐妹能夠讀書還是陸文兵堅決不讓步才實現的，“那還是跟著國家走吧。”陸老太到底做不出過於缺德的事，她雖然偏心，但隻是對待兒媳婦苛刻，對自己的兒孫會放寬些，最後也冇有多說什麼就回老屋去了。

按照上輩子的軌跡，隻要捱過今年，明年陸老太就會離開村子去城裡照顧小叔一家，她雖然不知道小叔到底什麼時候結的婚，但小叔的大女兒，也就是陸敏的堂妹可是1995年出生的，到時候陸老太肯定要去照顧的，那自然就管不著她們了。另外一個，就是上輩子魏美芳離開之後，陸老太雖然人在城裡，但隻要有條件，也會承擔起照顧她們姐妹的責任，這也是為什麼陸敏雖然惱怒，卻一直願意哄著陸老太的原因。

魏美芳大概也是想到了這點，加上又有生意做，有錢掙，笑容越來越多，再也不似以往那般多愁善感的模樣。

從這天起，母女幾人做馬拉糕，陸老頭負責運輸工作，配合得相當愉快。直到10月份之後，天氣越來越涼，學生們不耐煩吃家裡的稀飯就鹹菜了，陸敏的生意愈發忙碌起來，好在她9月份就托爸爸從鎮上買了幾個大泡沫箱回來，就這還是找冷飲批發店的老闆騰出來的，泡沫箱洗乾淨之後，內部再用乾淨的紗布鋪上，箱子的外層用棉胎包好，最後綁好才挑起來，這樣等以後天氣冷了，也不用擔心糕點會很快變冷。

11月份的時候，魏美芳和陸文兵作為主力收稻穀，陸老頭每天賣完糕點之後，還能去田裡幫忙做上一兩個小時，而陸芝姐妹放學後就回來做家務，所以每天天黑時，大人們一回來就能吃上飯，也有熱水可以洗澡，這般忙碌下來，花了半個月就將第二季水稻收完了。

等曬完了這一季的稻穀，就到了12月份。

早上出門的時候，陸敏三姐妹穿上厚厚的舊棉衣，走在結了霜的田埂上，那種霜被當地人叫做白頭霜，把人的手腳都凍得生疼。

“小妹，咱們過年真的可以買新棉衣嗎？”陸萱可忍耐很久了，她這件棉衣上有三個大補丁，太醜了，其實這時候大部分村裡的大人衣服上都是打補丁，更彆說孩子了，能穿暖纔是最實際的。

“買，咱們全家都買！”陸敏豪放地說。

陸芝隻是一邊牽著一個妹妹，也不多話，她從小就是這種性格，隻要不觸及底線，她很少計較這些瑣事，有時候陸敏甚至想，大姐這性格也太不食人間煙火了。

“還好爺爺晚點纔出門，現在路上都是霜凍。”陸敏看著河麵上起了水霧，這時候的河水反而是暖的，水霧慢慢升起來，伴著河邊的稻田，再往遠處看是小村落和山脈，雖然比不上後世發達，但日子簡單溫馨。

想想也就是十年不到吧，全球變暖，她們這種南方的山村就再也看不到霜了。不過今年確實冷，她記得還會下雪，因為上輩子這時候，她還跟姐姐們學著用玻璃瓶裝了糖水做冰棒，最後當然是失敗的，所以印象深刻。